我记得
前些时候应中科图书馆之邀去谈阅读,一进到会场,就听到这首《深秋浓浓的枫红里》顿时全身发热、臊红至耳根。听到十六岁时的自己,以生涩的嗓音囫囵吞枣地唱着一首莫名其妙的歌,那真的是一件很难堪的事。
校园民歌也许是很多四五年级生成长的共同回忆,它对日后的台湾流行音乐也有着很正面的影响,但它在我的生命中却浅碟得可以。在那之后,我认认真真地学习歌唱,从运气、吐字到唱腔技巧,苦修了十年之久;我也曾下过一番工夫研习京剧,为练好基本功,还上阳明山跟着华岗艺校的孩子们一起练功;同一时期,我投入在女红方面的心血也不少,从剪纸、刺绣到中国结,乃至皮雕、针织等,对其中任何一项的勤恳,都远超过对校园民歌的心思。
二十多年后回首这一切,才发现当时耗尽心力埋头苦学的,竟在尔后的生涯中全然无用,偶尔在课堂上唱首歌,只会惹得学生们鬼笑鬼叫;而那至死都不会忘的京剧,也只有在屋子全然净空时,才敢提气吊吊嗓子;至于那些手艺,除了缝补衣裤会用到,其它也全然都丢失了。有时真的很怀疑,当初的那些心血都为了什么,而唯一具体留下记录的,反而是最令人汗颜的那首歌。
早在还未流行灌录个人纪念C D前,我也曾突发奇想,自费制作一张C D来义卖,所得捐给慈善团体,还可一雪前耻。把这念头告之当初帮我吉他伴奏的死党哥哥,他没怎么考虑便回答我:也许直接把钱捐出去比较实惠。这桶冷水泼得我越发确定,人生中很多事过去了就真的是过去了,机会不一定会出现在你准备万全的时刻;而你以为万事俱备的时候,东风却迟迟不曾出现,且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。
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,绝大多数人在求学时代,不也都被理化整得晕头转向?至于数学的几何、代数乃至微积分,哪一个是和日后的人生相关呢?加减乘除对付生活琐事就绰绰有余啦!虽然我的歌唱事业无以为继,但至少有闲情时还可自娱,而且我还有无数个忠实听众狗儿猫女,只不过它们从不会拍手叫好,还时不时地以哈欠相向而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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